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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反应,便告退道:“若陛下没有旁的事,卑职便先走了。”
小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在地上横流的鲜血上,想到被?打杀的那些宣室殿的宫人,他绝望又胃部痉挛,想要呕吐地阖上眼睛,扶着殿门,尽量不让自己被?刺激得昏厥过去。
走到这一步,小皇帝便是?再轻率愚蠢,也已经心知肚明,谢行之?这是?明摆着敲打教训自己,告诉自己,他并不在乎什么名誉与否。
惴惴不安自己这样作死,是?否能得到一个善终的小皇帝,心中尽是?畏惧与忌惮地瘫软在地上,平日里井然有序,处处是?侍候的宫人的宣室殿,如今是?一片空荡的死寂荒芜。
自那一日见到宣室殿外的血流成河之?后,虽然未曾亲眼见到受刑的宫人,但小皇帝却仍旧发起了高热,且接连几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仿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着一般,小皇帝的眼前尽是?一团黑色的烟雾,而被?烟雾所笼罩的他,如在梦境,难以走出来?,所以,更加无法?清醒,回到现实之?中。
是?母亲慈和软弱的,克制着的哭声,与落在手背上的,大滴大滴的温热眼泪,让小皇帝渐渐有了现实中的触觉与联络,消弭的意?识缓慢地清醒过来?。
睁开?沉重的眼皮,缘于?仍旧在高烧不退中,小皇帝的脑袋疼痛得厉害。
望着面前坐在床榻边上的母亲,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因为彻夜不眠而黛青的眼下,以及面容上的憔悴之?色,小皇帝不晓得张太后在这里守了多久,已经熬了几日的夜,但他的心中,却在看到这副情形时,疼得厉害。
张了张口,小皇帝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方?才出声,便觉察到自己的喉咙生疼,仿佛吞了锋利的刀剑一般,嗓音更是?干哑得只能低声说话。
小皇帝用手托着疼痛沉重的脑袋,慢慢地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他望着面前的张太后,见自己母后面上尽是?泪痕,不由得懊悔心疼地抬手,为张太后擦拭着面上的眼泪。
这几日始终以泪洗面的张太后,在看到自己高烧昏迷了几日的孩子终于?醒来?,眼泪掉得愈发厉害起来?,她既庆幸,又悲伤后怕。
眼泪涟涟地望着面前的小皇帝,张太后忽然伸手,将面前的孩子抱在怀里,对这会子体温灼烫的小皇帝劝道:“皇儿啊,你这几日吓死母后了,你晓得吗?”
被?面前的母后这样抱着,小皇帝听着张太后克制着,但却仍旧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哭声,终于?也有些忍不住,与张太后抱头痛哭。
母子二人便这样不晓得痛哭了多久,张太后为面前的小皇帝擦去面上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地安慰道:“皇儿,你还有母后,还有弟弟,既然禅让的圣旨已经传了下去,君无戏言,那便就这样罢!这一日,早在从?前,哀家便晓得一定是?会发生的,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一些,你莫要再愧疚已经发生了的,无可挽回的事情……人为刀俎,我们为鱼肉,今后,我们母子三人便偏居一隅,能过一日好日子,便过一日好日子,不要再卷进这些是?非中了……”
听着面前的母后时断时续,有些语无伦次的哭声,小皇帝想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软弱的母后,还有幼小的弟弟,他们二人,都还需要自己的保护与照拂。
想到自己那从?继位以来?,便从?未真的掌握过权.力?,而是?处处受挟制的皇位,小皇帝心中的那抹怨恨愤怒,终于?被?打消。
他知晓自己的无力?回天,所以,此?时此?刻,听着面前的母后的哭声,劝告声,渐渐冷静下来?,明白自己的下半辈子,除了心灰意?冷,放弃皇位,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在张太后的这一番话中,小皇帝后知后觉又不无讥讽自嘲地想到,其实自己的那三次禅让,虽然当时是?在愤恨气?头上的冲动为之?,但,谢行之?如今的权势愈重,权.力?范围不断扩大,几乎要将他们皇室蚕食殆尽,自己便是?如今不肯“退位让贤”,执意?僵持着,早晚有一日,他也会被?退位,谢行之?早晚会谋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样的地步,那么,便这样罢!
第128章 祥瑞
卢宛在玉衡院, 平日里只有偶尔难得的机会方?才可以?出府,但,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她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在得知这几个月以?来, 地?方?各地?开始陆续出现“祥瑞”, 黄龙出于谢氏起家的陈郡时, 卢宛心中便隐隐有所猜测。
只是当时, 谢行之?听闻此事, 不过是免了陈郡的两年赋税徭役,这件事, 仿佛便这样轻描淡写地?翻过去了一页。
这月以?来, 朝中又有大臣上劄子给?小皇帝, 请求小皇帝追尊谢家先家主,去世了二十多年的老魏王为?“太王”,自然,这些朝堂中的政.治暗涌,是卢宛接触不到, 也无从知晓的。
卢宛所知道的,唯有方?才十岁出头,率直冲动得有些幼稚的小皇帝,在几日前, 忽然连下三道诏书, 要?将皇位禅让给?谢行之?, 引得京城一片震动哗然与?议论纷纷。
其实,在卢宛看来, 小皇帝这样做,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