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除秽清戾,斩业减熵
上增加了四点。
但现在的耿煊,却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焦虑。
以往,每次行动之后,看着黑运一点点往上攀升,耿煊心中总是难免有些焦虑,生怕什么时候变成炸弹一起爆掉。
现在,对黑运有了一个更深刻的洞察后,耿煊反而释然了。
耿煊不是嗜血成性的人,也从不会以剥夺他人的生命为乐趣。
但,在更深刻的洞察了白运、黑运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以及自己的行动所带来的改变之后,他也难以避免的将自己对他人的杀戮带入到一个更高的视野之中。
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黑运,固然是因为自己杀了某些人所带来的。
可他已领悟到,黑运实乃“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因其死亡或者说缺位而可能向其他社会关系倾泻的能量”。
也就是说,自己杀掉某人,只是将这能量激发了出来。
假若自己没有杀掉那人呢?
这能量也并不会消失,可能隐匿不显,也可能在此人余生的活动中以别样的形式,最终将其倾泻出去。
这就是隐患,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雷。
而庞大的人类社会,若将视野从康乐集扩散到赤乌山周边,乃至元州,乃至整个九州。
那兆亿计的芸芸众生,构成的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其中蕴藏的隐患又该有多少?
若是爆炸,又是多么恐怖的量级?
要强行描述这种能量,不同的视角,可以有不同的理解。
若将它视为“积秽”,下水道的沉渣,那自己就是清道夫;
若将它视为“戾气”,弥漫整个尘网,流动在所有人心中,那他就是泄气针;
若将它视为“业力”,那他就是斩业人;
若将它视为“熵增”,是让九州持续混乱的元凶,是天道大势,那他就是那个逆天而行之人。
强要“熵增”变“熵减”。
所以,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在这样的觉悟之下,耿煊甚至生出了个让此界所有人都感觉恐怖的想法。
“元帝死后,迄今五百多年,九州都在持续动荡混乱,始终无法重新归一。
我看不是杀得太多,而是杀得太少。”
他这想法要是被那有志于九州大业之人知道了,一定会视他为天字第一号大魔头。
因为所有有识之士都认为,九州最大的病症,就是杀戮太深,太重,太狠。
若是没有一颗圣者仁心,以杀止杀,以暴制暴,那局面还会继续恶化下去,九州这个死结再过五百年也不会有人解开。
而耿煊却认为,病症恰是因为杀得还不够,杀得还太少,杀得还不够狠。
当然,这个杀,不是没有目标的胡乱去杀。
反而要有着无比清晰的意图,以及将其贯彻到底的意志。
正所谓,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在这样的心态下,耿煊没有将自己的杀戮赋予太过神圣崇高的意义,只是视作一种“大扫除”,已经是非常克制了。
可要让他因此产生负罪的情绪,哪怕一丁点,不好意思,别说只杀了几十人,便是百人千人万人,他也不会有丝毫负罪。
这些人里面,必然有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好兄弟,甚至绝不会少。
耿煊也会不吝赞美这些美好品质。
但事到临头,该动手他还是会动手,不会有丝毫犹豫,事后也绝不会有丝毫抱歉的情绪。
“可能我真是个变态吧。”
……
罗青等人正在将所有尸体快速的聚拢在一起,并将从他们身上缴获的各种物品分门别类的收集。
还有人在对所有马车进行大略的盘点。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快速,又井然有序。
大黄领着八小在所有马匹面前露了个面,“汪汪”吼叫了一番,仿佛再说:“识相点,别给哥捣乱,不然咬死你!”
而那些马还真就吃这一套,一个个都规矩老实的站在那里,不敢胡乱动弹。
忍不住打个响鼻,都要小心翼翼的朝大黄和八小看上几眼。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大黄领着八小昂首大步的来到耿煊身边,一个个跃上马车,在他身周趴下,好不惬意悠然。
扫视一圈的耿煊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三人。
没人招呼他们,没人理睬他们。
那些巨熊帮众最多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好奇的多看了他们几眼,仿佛在疑惑,你们怎么没有死?
其他人都死了,唯独你们三人活了下来,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他们同样也没有跑。
甚至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
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不动弹一下,也不说一个字。
对于耿煊对他们的无视,他们也只有欢喜,没有埋怨。
他们巴不得这位凶人在离开之时,都把他们全部无视才好呢。
可耿煊终究还是再次看向了他们。
坐在马车上的耿煊冲他们三人招了招手,道:“过来。”
三人听话的来到耿煊面前站定,身子站得笔直,脑袋却微微低垂,像是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