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里坊有别,饥荒端倪
单的道理。
那些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势力,一点都不会介意将他们手中最后一粒粮食也抢走。
有了这样的基本概念,对于这些里坊中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大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相比于其他势力,如常平坊、万福坊这类对他们同样有着需求的里坊,表现得算是最有温情的,甚至被这些里坊中人视为脱离苦海的一个绝佳途径。
而常平坊、万福坊这样的里坊,对他们的需求就一个,人口。
再准确一点,就是“优质的人口”。
以常平坊为例。
常平坊与月露原的三家里坊有着短则两三代,长则五六代的姻亲关系。
不止常平坊,万福坊,永安坊,乃至三通集、百源集、安乐集周边的里坊,同样与月露原的某些里坊有着长期且稳定的姻亲关系。
每年春夏之交,万物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进入繁衍生息的时节。
赤乌山周边里坊的狩猎、采药等活动都会消停数月。
有的里坊为了给山林以更充足的“休养生息”的时间,甚至会执行更严格的封山禁猎禁采。
这个时间段,包括常平坊在内的各家里坊,就会成规模、有组织的去月露原“走亲”。
一是保持在这些里坊的影响力,维系住那些既有的姻亲关系。
对这些里坊来说,同样非常欢迎常平坊这些里坊的到来。
甚至会为此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
因为对这些里坊来说,有一位如常平坊、万福坊这样“优质的姻亲”,同样是他们所渴求的。
别看死在耿煊手中的炼髓境已经非常多,可放眼整个元州,一个有着炼髓境强者的势力,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一个与炼髓境有所瓜葛的势力,即便无法完全杜绝其他人的欺负,多多少少也会有所顾忌和收敛。
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里坊下一代寻找优秀的配偶。
同样以距离耿煊最近的家庭为例,陈荣山的继室,让前身悸动,让耿煊难得在此世体验到亲人一般感情的婶子曾柔,其娘家就在月露原。
想到这里,耿煊却想到了另一事。
其实,包括常平坊在内,所有毗邻赤乌山,依靠赤乌山吃饭的里坊,在平和的表象下,都在执行着一套冰冷的、近乎严酷的“人丁筛查机制”。
说得简单通俗易懂一点,若是一个家庭,连续两三代内都没有一个出挑的人物,全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那么,这个家庭必定会无声无息的在常平坊、万福坊这样的里坊中消失掉。
当然,里坊不会直接对这些人家出手。
表面还是邻里友好,温情脉脉。
可在那套冰冷到近乎严酷的机制之下,这个家庭一定是无法长期在里坊安稳立足的。
比如常平坊“薛驼子”一家,哪怕薛驼子没有被擅长易容伪装的淫贼盯上,只剩薛驼子和薛婆子两个老人的“薛家”,最多也就一二十年的光景,就会彻底消融在常平坊的坟地之中。
而他们居住的那栋小院,或许会被推倒重新修缮,或许会原封不动的迎接来一个新家庭的落足。
常平坊这样的里坊,拥有更高天花板,更高成材率的另一面,是大量优质人口的牺牲。
狩猎会死人;
采药会死人;
修炼有所成就,想要更进一步,外出游历、与人争斗切磋……通通都要死人。
每一个死亡,很可能就代表着某一个家庭未来希望的破灭。
可也正是这一个个死亡,撑起了常平坊、万福坊这样的里坊代代传续不绝。
撇开那些具体家庭的更替,从里坊的视角去看,这是各家里坊保持住与集市虽有高下之分、却拥有平等对话资格的基础。
那套冰冷到严酷的筛查机制的另一面,是不让那些平庸的、缺乏贡献的家庭一代又一代白女票到这些优秀之人用前赴后继的死亡换来的果实。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耿煊对这一切是懵懂的,看得并不清楚。
渐渐的,耿煊自觉窥见了温情表象之下冰冷运行的底层逻辑。
这一度让他感觉震惊和寒心。
最典型的一次,就是里坊高层、包括陈荣山、廖磊等里坊中坚,与康乐集一起“合谋”那些里坊摊贩。
因着前世的经验,在情感上,耿煊下意识的站在了那些里坊摊贩的一边。
因为那次事件,一度让耿煊对陈荣山的观感都变得有些复杂。
可紧接着人家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谋求了一个吃空饷的名额,将沾血的银子也分了一份到他手中。
接过银子的那一刻,心中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到现在耿煊都还记忆犹新。
后来,随着耿煊对这个世道理解得越来越深刻。
不能说他对这冰冷机制有了充分的理解,却更多了一些难辨是非黑白的无奈喟叹。
里坊的手段,温情一点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放开那严酷的“人丁筛查机制”,让里坊现有家庭放开了生育,人口完全自给自足,不假外求,行不行?
当然也行。
并没有谁规定一定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