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余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虽说“隐候”乐行达已经死的股渣子都不剩,但是乐府被金吾街使查抄的风波和余响,却是随着朝堂中的上位者已经做出了取舍而在短时间就酝酿出一场隐形的政治风潮来。
仅仅是在一旬之内,就有大大小小十多户门第人家,或是官宦,因为管教和约束家人子弟无方,遭到官面上的训戒、责罚和惩处而西市内亦有多位行东、会首,乃至颇具名气的富商大贾被抄家
甚至还有一位活跃在市井中的游侠儿头领,就此一夜之间成为了杀官潜逃的通缉重犯。连带洛都好几家新老武社、会馆,也被官府查封乃至勒令闭门自省,其中门人弟子或逃散,或是身陷令圄。
至于河南府和洛阳县虽然明面上还是风平浪静,但在私底下更是成了被问责党争的重灾区。宗室背景的现任河南府大尹李先成提前上书告老日常真正管事的少尹安居政,贬放江陵府。
作为事实上的庶务次官,河南府的司录参军,则是直接免职为白身,发还原籍闭门自省。主管掌管刑法狱讼、督捕盗贼诸事的法曹参军,先被火速下狱再判处远流五千里的南平大都督府。
而洛阳县令闻人举,更是用裁纸刀捅穿自己的后颈,而自杀在了官廨当中。另一位最直接相关的洛阳县尉,被判处即刻绞刑于西市外也算是在这件风波当中,直接公开处刑的最高级别官员。
至于地下那些直接牵涉更多的流外品,乃至是不入流的长吏、吏目、吏员更像是被拔萝卜带泥一般,在失去直接靠山和保护人之后,拉出来一串串的,送上了刑场或是举家流放域外的道路。
当然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么一步与其说是为了区区一个“隐候”乐行达而伸张正义什么的还不如说是朝堂上大人物们的政治派系斗争好容易找到由头和突破口,而针对性的反攻倒算而已。
而在这一片人心惶惶的官场动荡当中。根据暗行御史部发出的扎子被金吾子弟给迅速带走的个把人员就实在是无足轻重或者说是波澜不惊了。甚至都没能够引起各自社交圈子的注目和留意。
而在后续的秘密讯问过程当中,作为此桉首当其中的本地苦主,兼带新任监司成员成士廉,充分发挥了数倍的主观能动性。几乎不休不眠的陪着,这些被秘密逮捕的嫌疑人,互相折磨三天三夜
这才赶在他们各自的家人、部属、同伴,终于发现不对而开始私下寻找之前拿出了好些让江畋有些意外,或又是不怎么意外的多种口供作为他进入暗行御史部之后,第一份的业绩和投名状。
这就体现出高度中央集权和专制封建王朝“好处”。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和前置条件,想要查办你只要一个理由相对的嫌疑,就足以名正言顺的采取多方面调查手段,乃至是私下强制措施。
而一旦取得了突破和明显成果之后,那之前那些可能明显违规或是越界的擦边球行为,都将成为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了。毕竟,盛世百年的安居乐业,也不能改变其维护王朝统治的暴力机器本色。
于是,当新的一天太阳即将升起来之际。方才在自己所组织的上流女性结社中宴游狂欢、笙歌达旦了一整夜后,驱车回到自己府邸的安阳长公主,有些意外的看着已经大开却无人值守的中门。
随即,她就在前庭看见了,正在廊下锦垫靠椅端坐的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年中官而她平时的奴仆和属官,都被按倒在了地上,或是拘押在侧房内。而满脸惶然和惊惧的看着,她这位府邸的主人。
一时间,形貌姣好却难掩倦容的安阳长公主,不由的竖眉愤声道:“杨老倌,你这是什么意思!吃了什么虎狼药,竟然到予家府上来放肆了!”。
然而那名中官却是不以为意的挑挑白眉,慢条斯理的细声道:“安阳殿这是好大的威风,老奴怎敢到府上来放肆啊!实在是大内人主的意思,这才不得不来替您,跑上这一番腿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阳长公主整夜饮酒游乐,又熏了许多异域合香,头脑略有些昏沉和倦怠,但还是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不由面沉寒霜道:“那裴氏又给了你多少好处?竟来寻予的不是?”
“安阳殿错了,完全错了。”被称为杨老倌的老宦,却是轻轻的摇头道:“这次,却是您越界了,偏生还被人给捉了个正着呢?不但闹得皇家脸上难看,连带杂家这般老骨头,也要为之奔波了。”
“岂有此理!”安阳长公主闻言心中略惊,酒意也醒了不少脸上却是越发愤愤起来:“予家有事何等身份,岂容些许小人,空口白牙的攀诬呢?真是岂有此理,予要直面”
“安阳殿下,且体面些,”然而老宦却是不为所动,反而加重了语气道:“这既是为了天家,也是为了您自个儿难道您以为,在当初陛见时闹出的那些纷扰,天家就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阳长公主闻言,却是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激烈起来:“他还在怪我,这么多年了,那件事情还是在记着,也不过是籍着这由头,令我难看而已”
“殿下,慎言。”然而老宦却是毫不犹豫打断她道:“这既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府上人等的安危,还请勿要非论君父,授人口实的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