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中医计划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飞经常进宫站岗旁听，崇祯再抽空和他单独交流，用这种方式了解情况比崇祯时不是溜出来告诉沈飞发生的事情效率高多了，只有一些崇祯召集内阁开会这种最高级别的机密会议沈飞不会在现场，只是安排在门外站岗，也足够听清楚会议内容了。

钱谦益虽然大朝会中站到了一向看他不顺眼，要整他的温体仁一边，不过这也只表现了钱谦益性格中的圆滑，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的一面，还有他的观念中也不像刘宗周和黄道周那样固执，观念和性格多少都有些关系。

总之钱谦益现在还算不上崇祯的自己人，顶多是一个可以拉拢团结的对象，这次去南方的任务算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干得好才会真正重用。所以任用以前还是要先敲打一下，有所控制的。

钱谦益曾经卷入过钱千秋辛酉乡试科场案，大致过程是金保元和徐时敏两个骗子，谎称和主考有亲戚交情，只要给他们立下两千两银子的欠条，在试卷上写上文字暗号保证能录取，果然有个叫钱千秋的秀才上当照办，不过钱千秋的试卷被副主考录取了，消息传出来，钱千秋知道和主考官无关，明白上了当，和那两个骗子起了争执，事情就传开泄露了。

那次乡试钱谦益是主考官，自然也被牵连其中，上次钱谦益上疏自辩，说副主考本来录取钱千秋第二名，他重新阅卷后降为第四名，后来知道钱千秋曾参与作弊后首先上疏揭发要求惩处钱千秋，那次虽然引起温体仁强烈不满，借题发挥想把钱谦益整下去，不过钱谦益还是过了关。

这次崇祯会见钱谦益时旧案重提，等于让钱谦益又心惊胆战地说明了一下整个案件的过程又自辩了一回。敲打过后，崇祯正式提出让钱谦益担任南直隶巡抚，巡查江南落实战时政策的情况，包括各地建立课税提举司、宣化司、科举改革、人口普查、编选训练民兵各种事情。

崇祯也明确告诉钱谦益会让汪汝淳假扮幕僚和他一起去，任命汪汝淳为钦差特使，持尚方宝剑，如果意见不一致，就由汪汝淳最后决定。分歧太大时，汪汝淳可以亮明钦差身份弹压一方，不过希望事情尽量不要恶化到那种地步。另外再让锦衣卫指挥佥事王世德带三千精锐随他们一起去，应该能万无一失了。

以钱谦益的精明，不会不明白崇祯的意思。他这个南直隶巡抚实际上就是个傀儡，如果事情没有办好，自然会有汪汝淳和王世德出面。崇祯是既要利用他在南方士林的人脉和影响力，又要防止他不听话进行控制，不过只要他这次能真正把事情办好，就能真正获得崇祯的信任和重用。当即表态这么安排崇祯放心、他自己也安心。

崇祯又交代他除了这个任务，还会顺便派凌濛初去金陵请刻印名家胡正言和吴发祥到北京来，准备制作新版宝钞。为了防止宝钞再迅速贬值，打算在江南试点开办官营钱庄，方便发行后的崇祯宝钞和银两兑换，这些事情也可以顺便办一下，钱谦益逐条记下。崇祯和沈飞通过气，初期为了维持信用，可以让新版崇祯宝钞到钱庄和白银兑换，等货币信用建立了赶来，可以考虑和白银适度脱钩。

这么重要的任命，肯定要和内阁通气，尤其是一向看钱谦益不顺眼的温体仁，不能瞒着他。下午崇祯就在文华殿召集陈仁锡、徐光启、温体仁、周延儒等人在文华殿开会，说了对钱谦益的任命。温体仁果然反应激烈，坚决反对任用钱谦益。

温体仁提出辛酉科场案时，案情早就已经因为钱千秋和骗子争执传开了，肯定也传到了科道言官那里。明朝的科道言官一向是跟疯狗一样，官员稍微有点失误就会被往死里弹劾，捕风捉影甚至任空捏造。可是对钱谦益涉及的这个科场案，所有言官都装聋作哑，没有一个借此攻击钱谦益，静等钱谦益上疏自辩。

温体仁说最严重的问题不是科场案，是钱谦益在言官中的这种影响力，居然能让言官集体保持沉默，这是严嵩、张居正都办不到的事情。因此温体仁判断钱谦益是比严嵩还厉害的“盖世神奸”，加上这次钱谦益没有和其他东林中人站在一边，更是被温体仁攻击诈伪善变。

崇祯表示钱谦益虽然性格比较油滑，可是如果只能用性格既刚硬，又完全支持崇祯实行战时新政的人，世界上恐怕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用人只要用他们长处，避免缺点就行了。这个观点沈飞还是同意的，就是像钱谦益这样人缘较好的人才能去南直隶巡查落实新政，如果是像温体仁，甚至魏忠贤派出去的人，恐怕一到南方就是被围攻驱逐甚至打死，天启年间《五人墓碑记》事件就要重演了，更别说还能办成什么事了。

温体仁还是表示反对，说如果只是钱谦益一个人，当然可以这样任用。不过明朝朋党习气已经滋生蔓年了一百多年，根深蒂固，现在虽然被崇祯用雷霆手段暂时震慑住了，但是像钱谦益这些在言官中树大根深，人脉深广的人，一旦委以重任，言官就会聚拢他的手下，在他保护下卷土重来。又会声势浩大地聚集攻击一切不同意见者和干实事的官员，形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拖后腿舆论风气。那时就算还有一两个愿意干实事的人，也会在众口攻击之下一事无成。现在新政刚开始没有多久，必须保持警惕、防微杜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