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
罗旭手里的方向盘猛地向右打了半圈停在路边,火气蹭地就窜了上来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回过头,阴鸷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陶晓抬眼,丝毫不惧他眼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吐出“是不该再见面的关系,是本就不该再有交集的关系,采访那天你躲在监控后想看到什么呢?想看我等不到你出糗,还是想为当年我删你联系方式出口气?还是当年我甩了你不甘心?”
“我不甘心?”罗旭火气更大,倾身上前几乎贴在了陶晓的脸上,呼出的气息直扑面前“你陶晓别太自恋了,是,我是想看你出糗,我想看你陶大记者当年信誓旦旦的要去北上广闯出一番作为的豪言壮志,怎么就回到这么个小城市委身求全了呢?你不是爱钱吗?你不是规划了宏达而光明的未来吗?怎么又混到了这里呢?”
陶晓气势上也不甘示弱,可近在咫尺的罗旭却让她心头一紧,他明明在生气,可她却有点贪恋他吐出的气息,撑着理智稍稍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些距离回到“是啊,你都看到了,我就是混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逶迤在小城市里,每月赚着2000块钱,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怎么样,你心里舒服些了吗?”
陶晓的牙尖嘴利让罗旭气急,她往后挪的身子在罗旭的眼里就是在躲,当年躲他,现在也躲他,好啊,罗旭伸手按住车锁,“登”的一声,四门落锁,所有理智也跟着火气烧到了九霄云外,欺身上前的同时将陶晓的椅背放倒,将她压下身下,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陶晓拼尽力气将双手抵在胸前,可车内空间狭小,罗旭在上又占尽了优势,根本没有她反抗的余地。
罗旭的吻霸道,带着强烈的攻击性,陶晓几乎呼吸不过来,就在她快窒息时,罗旭让她喘口气的功夫便又欺身而上,嘴上的口红在两个人的唇边晕染开来,舌头被他吸吮,缠绕,手扶在她的后背和后腰上,每每用力都像要把她揉到骨子里。
良久,车内的呼吸带着迷乱的沉吟,陶晓终于在罗旭的连番攻势下找到个空挡,偏过头,吻却顺势落在了侧颈,他似乎更疯狂了,一段带着尘封的记忆在感官放大下慢慢浮现在脑海。
她的身体,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夜晚,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低头看向身下的人,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耳侧的碎发因为微微的薄汗贴脸侧,眼里满是氤氲的水汽……
他……在做什么
罗旭找回些理智,慢慢起身。
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来,陶晓整理好身前的扣子,伸手拉车内把手却推不开们,情绪灰暗到极点,望着窗外冷冷说道“把车门打开”
罗旭按下开锁键,看着她下车,看着她拦了辆出租车,看着她消失在路口……
陶晓在转角的路口下车,一路往家的方向走,风吹干了眼泪,吹散了回忆,也吹垮了她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罗旭的硬物抵在她身上时,她脑子里全是那个温存的夜晚,她甚至放弃了抵抗,有那一刻,她想抛却前因,不计后果,只想沉沦……
罗旭停下来时,她有羞愧,有难堪,有他竟如此欺她的恨意。
回家后,陶晓将自己浸在浴缸里,沉在水下,濒死边缘又浮出,又沉入水下,又浮出……
这之后的许多天,罗旭再没联系过她。有时她甚至有冲动拨过去电话,问他那天算什么,可每每在要拨出去时放弃,如果真的算什么,又怎会没有一丁点消息呢。
再之后的许多天,陶晓在回忆里沉沦,又在现实中徘徊,挣又挣不脱枷锁,逃也逃不离情绪的桎梏,她开始吃不下饭,胃跟她作对一般将进去的食物一股脑地还回这个世界,杨子锐的药也失灵了,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吃一颗,吃两颗,吃三颗,总是在迷糊着清醒,又在清醒中难过,周而复始的痛苦。
杨子锐对陶晓有定期的随访,接连几天的电话打不通,知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从京城急匆匆地赶到s市,到她家时,她面如枯槁,在浴室的淋浴下坐着,浑身湿透,整个人毫无生机。
抑郁症后期,她没有了求生意志,身体也出现各项应激反应,从精神到肉体,都开始排斥这个世界。
“跟我去BJ吧”
杨子锐的眼里,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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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慢”曾经的奶茶店,如今在新区,开成了一个民谣酒吧。
名字没变,老板没变,当年的曲姐也年近40,半老徐娘,风韵犹盛。
“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和晓丫头经常来。”
罗旭坐在吧台上,曲姐递给他一杯酒。
酒滑过喉咙,辛辣中带着微微的苦涩,罗旭点点头。
“后来她常来吗?”
罗旭看着曲姐,眼睛里已有醉意。
“这你要问她呀”
曲姐知道这俩人,分手了,当年那个姑娘哭的还很凶,如今没一起来,感情的事,她不好多说。
罗旭摇了摇头“问不到了,我什么都没有,她那么缺安全感,我怎么问呢。”
曲姐笑了笑
“这就是长大后的世界啊,积木搭的城堡终究住不了人,一边是心里的爱,一边是吃人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