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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鱼目亦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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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仪不情不愿地去了。

等车辆在街头停稳,宋回涯已披着外衣站在门口等候。

这次她伤不在要害,逼出余毒后,倒没有上次来得狼狈。

梁洗帮忙扛着宋回涯的兵器走了进去。

严鹤仪放下缰绳,也跟着钻进车厢。

四人挤在一个狭小空间里,大眼瞪小眼。

宋回涯惊叹道:“有钱人家的马就是不一样,如此灵性,能自己认路自己跑吗?”

严鹤仪被三个女人盯得头皮发麻,指着身上白衣道:“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你们让严家堡的少爷去赶马车?”

宋知怯第一次享受如此阔绰的待遇,摸着铺在坐垫上的皮毛,软得不好意思落座,低头闻了闻身上衣服,觉得是有些酸臭,便想说要不自己出去赶车,她可以学。

宋回涯碰碰她肩膀,说:“把你的书拿出来。”

宋知怯听话从行囊里摸出本三字经。

宋回涯说:“你徒弟自己领的差事,得认啊。劳烦这位严公子教我徒弟念书识字了。”

严鹤仪只是看到宋知怯便觉得头大,忙不迭推脱道:“我只是随口一句,教不了她。宋大侠的徒弟还是自己教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随口一说的?”宋回涯用指背敲敲桌面,“乖徒儿,为师教你的第一个道理便是这个,意思是人要言而有信。”

宋知怯歪着脑袋天真问:“那言而无信的呢?”

宋回涯笑如春风:“你说呢?”

宋知怯睁着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严鹤仪。后者长吐一口浊气,高举两手求饶道:“我去赶车,二位祖宗不用

再说了!”

梁洗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外强中干的怂包,写满了难言的鄙夷,撇着嘴角道:“没出息。”

严鹤仪两头受气,无处发泄,只能暗戳戳地讥讽:“师父您有出息,见您徒弟受难怎不出声?”

梁洗斜睨着他道:“我靠一身刀法立足于世,而你,只有一张嘴皮子利索,结果还吵不过她们,不是废物是什么?

严鹤仪为她暗中担惊受怕,数日不敢阖眼,结果这女人见着个连她都不记得的朋友便对自己冷嘲热讽,满肚子不满无处可说,也不想再与她一块儿待着,气冲冲地出了车厢。

车子驶出没一会儿,梁洗掀开垂帘探出头来,拍着他肩道:“走错了,往左边官道上走。”

严鹤仪说:“你先前不是说要往南吗?”

梁洗:“她事情多,要去别的地方逛逛,我们顺路送她一程。”

严鹤仪心说一南一西的顺什么路?不过能拖延一阵,总好过梁洗叫嚷着要去杀人。抖着缰绳,令马头调转方向,绕路往西。

严鹤仪看着一身不中用的书生架子,马车赶得倒是平稳。只是无奈天公不作美,众人出发的第二日,便遇上一场大雨。

再往西走,开始下雪。

路面结冰,车辆容易打滑,只得慢行。

严鹤仪来时风度翩翩,姿容俊美,当了几日车夫,手指冻得红肿,人也被北风吹得灰头土脸,再顾不上什么风雅不风雅的了,往身上套了好几件厚衣服,狗熊一样地缩着。

好不容易捱到天气放晴,温度回暖,宋回涯的伤口也好了七七八八,只是旧伤隐疾没那么容易去,天冷发作起来,难受得她没胃口,人看着反倒更憔悴了几分。

宋回涯想去的地方是临近边地的盘平。腊月之前,将将赶到了城镇。

入城的路面坑洼不平,众人抵达时已是黄昏,路边仅剩下几家铺面还开着门。严鹤仪与行人打听,在天色彻底昏黑前赶到了最大的客栈。

楼头有位弹筝的少妇,在低着眉唱一首音调凄哀的曲子,边上的看客却都在举杯欢笑。

梁洗一手撑在柜台上,观察着四周,没瞧出这座小城有哪里不同,奇怪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着相距不远,便来看看。”宋回涯说,“这是我的出生地。”

梁洗“哦”了一声:“我也有……数不清多少年没回家了。你还有亲人在?”

宋回涯说:“没有。”

梁洗说:“我倒是还有一个。”

四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伙计才姗姗来迟,收了银子,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翌日清晨,天色初亮,宋回涯听见街头有了些动静,便起床准备出门。宋知怯狗皮膏药一样地跟了上去。

多年未归,宋回涯对这座城镇已是人地两生,即便亲自走在街道上,也回忆不起分毫与过往相关的画面。

她拿着个地址询问了许多人,弯弯绕绕,才终于找到那家废弃多年的老宅。

宅院倒是宽敞(),只可惜太过破落(),墙面上一片斑驳,大门也消失了一半,露出荒废已久的屋舍。

宋知怯看见里头的石块上积着一层黑色的污渍,只粗粗扫上一眼,便有股莫名的阴森,抓着师父的衣角,小声问:“师父,这是你家吗?”

宋回涯说:“不是。”

宋知怯接不了后面的话。

许是二人在门前站了太久,像是迷路的生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背着个竹筐从她们身边走过,又踌躇着转回来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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